不了长安了。
回不了了——
如同每一场轰轰烈烈,写满了阴谋算计的政变一样,上官稽发动的这一场攻击在功败垂成的那一刻便注定会被冠上谋逆无道,犯上贼子的罪名。
政变后,长安的百姓们依旧如常地打开门过自己的日子,然而上官氏却是转瞬间便从高高在上的四世三公的显赫望族,沦落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不过短短半月,上官氏一族除未及冠的男子被流放三千里以外,其余男子皆被斩杀殆尽,女子中年轻貌美者被送入了乐坊,其余便被送去了千里以外的边陲做最低等的苦役。
而这一切于杨崇渊而言还远远不够,因而自政变平息的那一刻起,长安便成了许多官宦朝臣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噩梦。
这半月以来,几乎每天都能看到无数曾经依附于上官氏,奉承于上官氏的官员被堂而皇之拖去了大理寺和刑部,判下协同谋反的罪责,或流放,或抄家,或丢了性命。
事到如今,曾经权势滔天的太尉杨崇渊俨然成为了执掌生杀的皇帝,彻底不受任何人的掣肘。
因为自政变后,他们大周的天子元成帝,也终于病倒了。
从前或许只是头痛难忍,缠绵病榻,可如今的天子却是得了癔症般,成日里时而痴痴傻傻,时而疯魔发狂,便是紫宸殿的一众宫人也是为此苦不堪言。
五月二十一这日,甬道内阳光正好,下了辇的李绥依旧一袭月白银线宫裙,盘起的发髻簪了一只白玉芙蓉花簪,抬头看着许久不曾来过的紫宸殿,恍如隔世。
“王妃。”
看着仪容端重,眸中携着疲惫的江丽华独自站在紫宸殿的宫门口,平静地上前来迎,李绥点了点头,适才跟着她一同走进去。
自宫门口直到进入大殿,李绥清楚地看到这一路上的每一个人皆是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犹如一颗颗星罗密布,没有人心的棋子,死死守住紫宸殿的每一个角落,窥探着一个人的举动。
这样的生活,能有多好,恐怕只有一个人最为清楚了。
“王妃。”
低声的提醒响在耳畔,李绥循声随江丽华看过去,即便心中已有准备,却还是不由地怔愣,生出莫名的苍凉。
只见紫宸殿内的天子寝殿如同一个孤独,苍茫,透露着几分诡魅的另一方天地般,明明每一扇窗都是打开着,明明窗外的阳光皆落入殿内,驱散了每一处阴暗,可眼前的一幕幕还是如阴间,如地府,如黄泉。
随着微风轻拂,李绥看着殿内房梁上悬着的一处、一处、又一处的白绫便如孤魂冤鬼般,勾魂索命的缥缈着,仿佛随时都能摄人心魄。
“怎么不将这里收拾了。”
看到这一幕,李绥心底不由自主地泛起憎恶与恐惧,因为眼前的一切让她脑海里被尘封已久不敢去探触分毫的那一幕,都如一束光齐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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