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深切,最为千丝万缕关系的亲人,都因为她,因为李家,毁于一旦了。
“那便让阿娘安静的睡罢。”
听到李绥平静的话语,落在风中了无痕,绘春不由愕然,原本压在心底一车的说辞,已然到了嘴边的劝慰都瞬时给咽了回去。
然而就在绘春和念奴、玉奴皆以为眼前的李绥就这般平静接受这个事实时,随着衣裙窸窣声,向来肆意立于天地间,连天子都不曾跪拜过的李绥却是默然扶裙,霍然跪在廊前湿润的石板上。
“王妃!”
几乎是同时,绘春与念奴、玉奴皆要去扶,然而就在伸出手的那一刻,自小跟在李绥身边的念奴和玉奴突然想起了自家主子的性子和决心,不由缓缓抽手,也跟着跪了下去。
“王妃,您是尊贵玉体,怎能跪在这里——”
绘春见此一边紧张地劝说,一边去扶着焦急地道:“这山里寒凉,地砖最是冷浸入骨,若是伤到了膝盖该如何是好,您快些起来罢——”
然而无论绘春如何劝说,李绥却终究没有动,只是平静地双手托住她的双手,目光相对间,眸中明明是含着亲近柔软的笑,却总是教绘春看出了许多世事无奈的悲凉。
“春娘,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也是知道我的。”
说话间,李绥顺着她看向近前掩着的湘妃竹帘道:“今日我来,是替阿耶,替自己来看看阿娘,也是替自己,来负荆请罪。”
“王妃——”
听到绘春喉间的滞涩,李绥默然垂下眼睑,随即双手交叠,俯首跪了下去,将额头虔诚地触于冰冷的石板上,平静道:“阿蛮不孝,不敢奢求阿娘原谅,惟愿阿娘身体康泰,万世安宁。”
“阿蛮,甘愿折寿十——”
“王妃!”
听到李绥的话,绘春当即着急地出声打断,眼看着面前清瘦的她依旧是倔强于骨子里,绘春当即站起身来,匆忙低头抹去脸上的泪,急急赶了进去。
直到最后一扇帘前,绘春才整理了神色衣裳,走了进去。
“公主。”
看着孤独坐在窗下的陈氏,穿着薄薄的道衣,再一次回到当年入玉清观时,毫无声息的冷清模样,绘春不由上前哽咽道:“王妃跪在了庭前,负荆请罪。”
听到绘春的话,陈氏捻着白子的手不易察觉的一紧,眸色却是依旧平静极了。
“她要跪,便让她跪罢。”
“公主——”
绘春闻言不由担忧地抬头,谁料窗下的陈氏却是倏然一笑,好似破碎的琉璃美人,美则美矣,却是再没有了人情。
“天子都没了,陈氏的江山都要易主了,还有什么公主。”
听到陈氏寂寥而悲凉的话,绘春的话终究梗在喉头,再也说不下去。
五六月份天气向来多变,这云雾缭绕的山里更是这般。
隐约间,听到窗外窸窣的雨丝声,焦灼的绘春看了眼看似沉浸棋局,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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