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这隧道里流淌的恐怕是原汁原味未经稀释的。
方道长大惊失色:“三途川,那不是地狱河水吗?我就知道我死了!”
敖凛指指水面上的倒影。方道长看后闭嘴了,死人是不可能有影子的,这是常识。
方道长回想起自己被抓的经过,不禁脸色惨白,惊惶万分地汇报道:“是9婴抓的我。我在宾馆遇见他,他还带了一条很吵闹的白狗。我们得快点通知特管部增派人手!”
敖凛轻轻推他一把,目光朝着来时的方向:“那边是出口。”
方余慌忙往前跑,溅起一路水花,忽然感觉身后没有动静,回头迷茫地一看:“大师,您不走吗?”
敖凛慢慢向后退了一步,身影没入黑暗中,转过身,和他背道而行,松懒地摆了摆手:“我去找我老冤家……”
他微微侧过脸,碧眸在暗影中冷冽发光,是妖异不似人的竖瞳。
“祝你好运。”敖凛扯起嘴角,对人类说。
铁轮汹汹轧过轨道一路电光火石,那辆神出鬼没的列车再次出现,高速行驶带起的旋风几乎要将人绞碎。
方余下意识紧贴着墙蹲下,余光却看见一道身影脚下轻点,跃上车顶,暗红色长发如烈烈大火般向后飘飞。
——那是一往不回的气性。
方余愣愣凝视了很久,直到脚掌发麻,敖凛和荧荧火苗消失在视线里。
……敖大师刚才那一瞬,不知怎么让他想起了沸海龙君的英姿。
传说,沸海龙君也是红发如火,一往无前地冲上去,将梼杌打入地狱。
可能这就是门派气度的一脉相承吧。
方道长觉得是这般道理。
……
地府河水愈发浓稠,列车也不得不放慢行速。
敖凛坐在车顶,修长的小腿搭在车窗上,双手撑在身旁,探出半边身子向下看。
他曾经听说地狱景象种种骇然,现在亲眼见到河水里密密麻麻飘着的碎烂魂魄,脓血流出,肉身烧煮,却没有多余的心绪波动。
他们俱是大奸大恶之辈,脸上保持着死前的神态,或痛苦,或悔恨,或麻木不仁。
佛说,临命终时,未舍暖触,一生善恶,俱时顿现。
人在死前身体未凉,此生做过的善恶报业会快速在脑海中闪现,而临终前最后一道念头,将会决定死后归处。
情轻情冷的人,会变成羽毛轻飘的鸟雀。
情深情重的人,则会堕为皮毛密厚的兽类。
他家的老妖怪曾经也是人类……被生父杀死后,灵魂盘旋在山崖上凄啸不散,淋透三年风霜雨雪,最终从一抔白骨上生出绒花似的厚毛。
很多人说,梼杌冷心冷意执拗乖戾,敖凛却觉得,老妖怪是天下第一情深人。
那道孤单的灵魂,执着地在雪地里等啊,等啊……望穿了眼睛,希望有人能来看自己一眼,好心地捡起他的骨头,收进袋子里,哪怕是那个狠绝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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